《642件可写的小事》025
“我们都移民去火星，到时候你们还不是要哭着求我们回来，到时候百依百顺的！”小蓝书捕捉到罗赠言的脑电波，敲下帖子的最后一句，而他的余光瞟向窗外。
一排排巨大的舰船停驻在地平线与天际的交接点，在深夜中透着荧蓝的灯火。
罗赠言让母亲坐下，解释道：“妈，第一批移民火星的招聘对象仅限男性。你们力气不大，适合留在地球上收拾这些残余的污染资源。等我和爸在那里安顿好了，再接你过去。”
“几十年前建设的时候我又不是没去过，”罗母安慰似的道，“放心去吧，别叨念我。”
罗赠言订下了去舰船基地的车票，那遥远而坚定伫立在夜空里的身影，成了他开启新生活的美梦。
还不够，在这里还不够。休产假的同事把所有的任务都推到了他一人身上，如果去往一个没有这些烦事的世界，他一定能乐得轻松自在。
他已经幻想到地球上的热搜讯息和挽留懊悔的声音，那是对火星移民计划最大的赞赏，也是女人离不开男人的强力佐证。
很奇怪地，他在踏上舰船铺下的甲板时，遭受了女性目光的洗礼，那其中含带着的欣喜意味让他的心脏上涌过一层不寒而栗的颤动。
当甲板逐渐上升，将送宾小姐的脸庞全数遮盖时，他发誓他看见了空气中迸出的彩花礼炮，那绚烂的纸屑和亮片幽幽地反映着舰船的灯光！
她们怎么会这么高兴！
他不明白，没人离得开荷尔蒙的作用，没人逃得过爱情的洗礼，也没人会不爱他的性别。只要提到“爱”，再坚强的女性也会溃不成军、祈求宠爱。
罗赠言在舰船里疯狂用智脑搜索地球上的即时信息。
路过的男乘务员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，他下意识一拳挥过去，却立刻被打翻在地——那乘务员脸色白皙、体格健壮，浓密的胡子遮掩了嘴唇，他可不会惯着他。
智脑顽强地将荧光屏幕投射在他眼前的空气里：
【热】已全面封锁回地通道，地球清毒计划顺利进行
【爆】筹谋百年，姚姜女士提出的火星移民计划
【热】仅七天时间！地球环境好转程度一览
【热】仅限女性的生活能有多快乐
【新】国与家的界限崩塌后如何相处
【新】专家建议放归宠物到自然改善环境生态
罗赠言哆嗦着嘴唇，在舰船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，他所想象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——是谁去换灯泡？是谁修理厨房管道、搬砖、修葺房子？又有谁下井挖矿、操作核电站？她们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完成这些任务？
没人回答他的问题。乘务员好像疯了，他的鞋子在罗赠言的侧脸上碾过：“还在这装少爷？起来端茶送水去！”那是别国的语言腔调，虽字字句句含义清楚，却分外刺耳。
他大剌剌地坐到罗赠言的位置上，而别处也爆发了多起小小的争吵。
智脑亮了一下，那是脱离信号范围的提示，不久之后它将关机。
在熄灭之前，罗赠言的眼前亮起一条信息。
“妈妈［姚女士］：
儿子，赠言一句，变成宇宙垃圾，倒是很符合我对你的认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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